睡觉闭不上眼睛,吃饭张不开嘴巴,双手拿不了筷子,每天只有靠擦烧膏才能让紧绷的皮肤得到暂时的舒缓,吃饭靠妻子喂食,丧失了一个人基本的生活功能,丧失了劳动能力,村里的孩子叫他“鬼人”……三年前的一次救火经历,让年过六旬的互助县五峰镇石湾村村民孔令生重度烧伤,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事情源于2013年3月20下午。那天正在自家地里和妻子除草的孔令生听到不远处传来救火的叫喊声,抬头一看,本村山头林地的上空冒出大团浓浓黑烟。“坏了,一定是着火了!”孔令生心想。他顾不上妻子的阻挠,拿起手中的农具,顺着小路,急急忙忙朝山上跑去。
十分钟后,孔令生赶到火灾现场,只见山头大片的林草着起大火,孔令生立即和他同时赶到的村民和护林员,开始打水扑火。
当时正值春季,火势越烧越猛,草木在火所到之处,很快蔓延。孔令生刚和乡亲们扑灭一片林地,另一边风吹着火苗又燃烧起来。村干部组织的救火人员,也陆续涌上山头,参与救火。累得气喘吁吁的孔令生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再次闯入火海救火。
火势得到控制后,村干部继续指挥年轻人和有经验的护林员救火,孔令生随同几个年纪大的村民撤离。但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山风越来越大,就在孔令生走到一个石槽中央时,山上的余火顺风呼啸而下,把孔令生瞬间包围起来。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火上,没人注意到孔令生,直到村民王贵成听到有人呼救,才看到了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孔令生。王贵成和闻讯赶来的镇领导把孔令生送到县医院,因为伤势严重,紧急转往省二医院接受治疗。
而此时的孔令生全身烧伤面积达80%,属于特重度烧伤,一度生命垂危。
“这是一个心碎的过程,把胳膊上的好肉取下来植到手背上,每订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疼在我心。”妻子田淑梅说。
“刚碰到他的胳膊,一层皮就下来了,头发烧没了,全身上下都是黑的。他赤着脚,每跑一步都在渗血,而这些血脚印,至今依稀可见。”回忆起英雄当时被烧的惨状,五峰镇专职副书记韩占德不禁声音哽咽。
“当时风赶着火走,比车还快,我完全成了瓮中之鳖。”回忆当时的情景,孔令生颤抖的声音里还透着一丝恐惧。
在后来的治疗中,妻子说起丈夫忍不住埋怨:“当时我就说了,你都六十岁的人了,为啥要去趟这个浑水?”而孔令生回答妻子的口气透着义无反顾:“火烧那么大,大伙都去救,我能不去吗?”
妻子嘴上抱怨着,但对烧残的丈夫,她每天亲自照顾得无微不至,喂他吃饭,扶她走路。“他是我家的顶梁柱。一直以来,这个家就指望他生活。以前家里穷,但有他撑着,还算过得去,现在,不一样了,全家的重担压在我一个人身上了。”田淑梅说。
村主任刘永海介绍说,孔令生手术治疗已花去治疗费35万多元,给家庭的生产、生活造成了巨大困难。目前,他的脸部、手指、脚腕落下残疾,尤其是手指的残疾,丧失了基本劳动力,给生产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他的医疗费用政府能报销的都给报销了,生活上也给予特殊照顾,他的儿子也安排当上了护林员。
现在,孔令生能行走,能进食,能做一些简单的活。他告诉记者,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有机会在能得到进一步的治疗,最起码睡觉能闭上眼,吃饭能张开口,自己能用手拿起筷子,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个人。
“孔令生为人特别善良,品行端正,我为他大义救火严重烧伤难过,又为他的英雄壮举感到自豪。”韩占德说。
孔令生的英雄事迹,引起了社会的关注。9月21日,青海省见义勇为表彰大会在西宁召开,孔令生被授予“青海省见义勇为勇士”。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这个满身伤痕的草根英雄说:“以后遇到这种事,我还会做。”
平凡之中怎样遇见伟大?63岁的孔令生为我们做出了诠释。生与死的抉择关头,是逃生自救还是奋不顾身?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考验。面对集体林熊熊燃烧的大火,孔令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勇闯火海,一心救火。六旬老人孔令生用留在山林带血的脚印,书写了一名普通农民的英勇与果敢。在这个价值多元的年代,孔令生用满身烟火的身影和血染的脚印,书写出土乡人的美德。